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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
第二章

离沐岚是将军之女,却也是林青瑶的嫡亲表姐。

大宣皇后与镇国大将军是一母同胞的兄妹,将军府老夫人也因此从小就对林青瑶这个唯一的外孙女喜欢得紧,三不五时就邀她去将军府长住。一来二去的,林青瑶便也与离沐岚这个表姐熟识了。

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秋天的夜晚,那时的林青瑶年纪尚幼,虽然从小就被教育各种宫廷礼仪,但骨子里难免还带有几分孩童的天性。这天夜里见大家都睡下了,便按耐不住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,偷跑出院子,想在将军府里好好闯荡一番。

可哪曾想,夜凉如水,只着单衣的她玩闹够了,便开始觉得冷了乏了,想回院内,却发现举目望去尽皆是一片漆黑,不见来路。浓重的黑暗像是要择人而噬,她早已没有了初时的兴奋,心底只剩下恐惧仍在不断地滋长蔓延,似是要将她拖入无尽深渊。

偏偏在这时,她身旁的墙上突然悄无声息地落下一个黑影,她被吓得差点惊叫出声,可一只带着暖意的手却抢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。

“嘘——引来别人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哦,”清悦的声音里还带有几分稚嫩,却透着一股子爽朗的味道,“别怕,我可不是贼,我是你的表姐离沐岚。”

捂住的手松开了,一股带着凉意的空气直灌入鼻腔,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。她回过头,借着浅淡的月光,勉强看清了那人的眉眼。她长得很好看,冷峻的眉,却偏偏生了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,眼中似是有火光轻点流转,即使因为年少面容还未长开,却也显出一种别样的英气来。

“你住哪里?我送你回去吧。”她听到离沐岚如是说,可她却只是摇头,“不记得了。”

“也是,毕竟是今日刚到。”好看的眉微微蹙起,又舒展开来,她的眼中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,“既然如此,那公主可愿赏光去我那将就一晚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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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之后,她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密,离沐岚常常带着林青瑶偷溜出府,在离沐岚的教导之下,林青瑶渐渐也学会了如何悄无声息地翻过墙壁,如何选择适宜的时间以避开他人,知道了京城哪家铺子的点心最好吃,哪家酒楼的故事最有趣…在她心中,离沐岚一直是一个为人爽朗的大姐头的形象,直到那一天……

那个早晨,她与离沐岚去山上的庙里拜佛求平安,怎知回来的路上竟遇到了刺杀。

看到马车布帘上飞溅起的血液,她害怕地蜷缩起身子,止不住地颤抖着。

可就在这时,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她,“别怕,躲在这里,不要出去。”

“沐岚姐,”在她抽身离去前,林青瑶捉住了她的衣袖,“你不要去,危险。”

“青瑶,姐可是将军的女儿,你信我么?”长发一甩,那飒爽的眉眼里却是止不住的温柔,“乖,等我回来。”

那场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傍晚,离沐岚手持短刃,一次又一次地割开刺客的咽喉,鲜血染红了她的衣、她的发,无情的刀刃一次又一次地刺入她的身体,但她还是不停地战斗,只要还没流尽最后一滴血液,她就不会也不能倒下。

当离沐岚再次出现在林青瑶面前时,林青瑶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,那一件衣裳已经被彻底染成了血色,有她的,也有敌人的,布料被砍得七零八落,大块大块的和血黏连在一起,紧贴在皮肤上,几乎瞧不出原来的模样。

进了马车,离沐岚再也站不住了,直接倒在林青瑶的身上,昏死过去。

林青瑶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弱小和无助,她不会处理伤口,也不会赶马车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离沐岚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而自己却对此束手无策。

最终,她咬着牙,将离沐岚绑在身上,用自己瘦小的身体支撑着她,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山下走去。

离沐岚的血不断渗下,透过她的衣物,将她也染成红色。淡红色的液体不停地从她的脸颊上滑落,早已分不清是血,是汗,还是泪。身后,刺目的血色沿着山道蜿蜒而下,她早已体力不支,几近昏迷,在意识空白的前一秒,她张了张嘴,吐出几个细不可闻的音节,却终究还是消散在了风里。

【沐岚姐,对不起。】

幸而,在昏迷前她已走到了行人较多的大道上,一个路过的老郎中救了她们,使她幸免于一辈子背负着愧疚过活。

自此之后,她常常整日整日地往太医院跑,发誓要学好医术,再不品味那种至亲之人重伤至死,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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